:上大惊,问“今日乱者谁邪”,说明高祖此前已知乱,只不信为世民所作,或疑为其部下所为。既已知乱,朝中最高官员当时亦在身边,敬德来前,宫兵攻打北门大段时间空档内,为何不派人查问?不宣旨制止?为何坐等敬德前来胁迫?“卿来此何为”及“上大惊”,透露出高祖对敬德装束和此举的震惊,推测此前世民等人已请求高祖降敕改立皇储而遭拒绝,敬德此来,高祖及诸臣均已明白世民之决心,敬德此来意在图高祖,且在场诸人均将不免于祸。
故诸臣乃力劝高祖妥协,“委之国事,无复事矣”,潜台词就是,否则,将会有事,而且有大事,甚至高祖亦将有性命之虞。高祖见诸臣之中,宇文士及为世民一党,萧王禹、陈叔达明显倾向秦王,封伦乃墙上草,此时绝难依靠,乃问计于裴寂,欲治世民之罪(“当如之何?”),素所依赖之裴寂却默然不语,更兼敬德来势凶猛,诸臣畏死,力劝妥协,自已明显孤立,高祖乃知事态严重,若再顽抗,必不能免,于是只好乖乖就范。
(五)伏兵禁阙袭杀建成、元吉,武德七年已有初步设想,为何世民一拖再拖,犹豫再三?以他在朝野之势力,“取二人如拾地芥”;以他之英武果断、敢做敢为,何曾如此狃怩作态?部下多次催促、反复商讨都不敢决断,甚至还一反常态,求助于问卜占卦,内心之惶恐、疑虑,可见一斑。难道仅仅是顾忌建成之名份而不担心高祖之态度?高祖英雄一世,经过几多政治风浪,袭杀建成、元吉,以武力相胁,若坚不就范、弄成僵局如何收拾?难道弑父不成?今后如何面对天下臣民?“欲待其先起,然后以义讨之”,方可名正言顺,方能向父皇交待,故一再犹豫,就连800勇士入宫后仍心怀忐忑,举棋不定。
六月高祖以“天象预言”示之,乃激变,世民乃先发。事变前夕世民令尉迟敬德持自己佩刀胁迫房玄龄、杜如晦入宫,推知亦因事情重大,关碍高祖,绝非仅为建成、元吉二人,定然还有比袭杀兄弟更棘手的问题需要两位高参密谋策划,那就是商议挟持高祖,逼其改立;若不就范,便做极端之举,以及事后掩饰真相、宣示天下之政治阴谋。否则,仅仅伏兵宫内之军事行动,尚在身边之侯君集、长孙无忌、尉迟敬德足可为谋,世民本人亦有太原起事伏兵经验,无需房、杜冒险入宫。
以上分析说明,当日袭杀建成、元吉之前,世民已制伏高祖近卫,伏兵于临湖殿,等待兄弟自投罗网;杀死建成、元吉后,高祖弃舟登岸(敬德“直至上所”,高祖定已不在船上),被困临湖殿,因为坚不就范,世民得不到手敕,尉迟敬德只好以建成、元吉首级示其部下退兵;迫不得已,世民乃作最后打算,派凶猛鲁莽、杀人不眨眼的尉迟敬德前往胁迫高祖,高祖见敬德来势凶猛,大惊失色,加之在场大臣畏死,力劝妥协,素所依赖之裴寂亦默然不语,高祖无奈,只好束手就范,用委以兵权、诸军皆听秦王号令的方式承认政变合法。世民得高祖手敕,避免了对高祖加以兵刃之最坏结局,大喜过望,乃投入高祖怀中吮乳恸哭。以上推测,又从当时预事人之碑志中可得证明。其一,《唐文续拾》卷二李俨撰《大唐故左戎卫大将军兼太子左典戎卫率赠荆州都督上柱国怀宁县开国襄公杜公(君绰)碑》云:□剑而归□诚阝奥主。义宁之始,□□都投义,……摧宋金刚于夏县,……既竭忠勤,弥荷恩顾,寻奉(缺26字)交御辇,矢及宸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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