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敬德所率乃七十余骑而非区区数人,胆敢追杀齐王,亦绝非宫中卫士。若是宫中卫士,敬德岂得率领?卫士岂能在高祖眼皮下擅从并追杀太子、齐王?世民要收买如此众多府兵卫士从事此等事关全家性命的谋反大案,亦绝无可能。又,元吉素骁勇,当日袭杀二人,世民定然不敢大意,尉迟敬德曾与元吉比武,三夺其矛肖,在心理上对元吉有很大威慑力。
当天如此关键时刻,世民定会使敬德随侍身边以对付元吉,自已得以专意收拾建成。所以,尉迟敬德之及时赶至,乃是世民从呼建成、元吉时,敬德闻声率领部份伏兵紧随世民而来。由此可知,尉次敬德等七十余骑乃是世民所率临湖殿之伏兵。
(三)建成、元吉被杀后,宫府二千余骑精兵结阵来攻,张公谨有勇力,“独闭关”以拒之。若伏兵在北门,为何公谨独闭关?关门沉重,情况紧急,为何无人帮助?当时建成、元吉已被杀死,其余伏兵在何处作何公干?翊卫将军冯立等人如何得知建成死讯?《旧唐书?忠义上?冯立传》曰:“建成被诛,其左右多逃散”,显然冯立是因建成随从于追杀之际趁乱逃回东宫报信而结阵来攻,若伏兵在北门,伏兵怎不追杀?建成随从怎得逃归?建成左右得以逃逸、公谨独闭关,均证伏兵不在北门。
(四)整个太极宫城,东西仅4里,南北才2里270步,周13里180步,如此狭小地面,有建筑物包括宫殿亭阁至少二三十座,还有回廊、殿门10余,另有3个或4个海池,其海池水域之小,可想而知。临湖殿又在海池边,当时世民等人在临湖殿一带追杀建成、元吉,宫内沸反盈天,高祖怎会不知?即使高祖当时尚在船上不能得知,高祖卫士怎不制止?怎会无人报知高祖?高祖怎不令人查问?怎不派人宣旨?怎会坐视太子、齐王束手就戮?更何况建成死后,宫府二千余骑结阵攻打玄武门,杀声惊天动地,“矢及内殿”,海池紧邻北门,高祖岂能不知?北门激战,敬君弘被杀,“太宗兵不振”,尉迟敬德以建成、元吉首示其部下,宫兵乃退。
敬德“擐甲持矛直至上所”,逼取高祖手敕,令诸军并受秦王处分。当日按问建成兄弟三人,高祖组织了朝中最高按问班子,所召诸臣皆当朝宰相,所问对象亦非寻常人等,乃当今太子和秦、齐二王。如此重大严肃事件,绝不是“今天咱们坐下来拉拉家常”那么轻松随和,定然有显示皇帝威风、家法国法威严之帝王仪仗和禁卫。“慎重则尊严,尊严则肃恭,夫仪卫,所以尊君而肃臣也”。唐代礼仪法度承袭隋朝旧制有所损益而更加完备健全,唐初府兵又盛,宫廷禁卫十分严密。按唐代前期天子仪卫制度,即使非大朝会,皇帝身边随侍的禁卫应有:三卫五仗不算领兵官共180人,千牛备身、备身左右共48人,尚不算备身和主仗之人,平时身边都有禁卫二三百人,且个个都是“武艺可称者”,并非花架子,更何况当天事情重大,高祖身边禁卫只会比平时更多。此外,宫城内外诸门还有排道人带刀捉仗而立,号立门仗。
数百人的帝王禁卫,高祖本人亦有武力,御刀箭就在身侧,以禁卫之森严,以高祖之气魄胆略,岂是尉迟敬德一人就能“直闯”的。敬德能长驱直入,高祖眼见太子、齐王就戮而不能救,都说明追杀建成、元吉之前,高祖身边及附近诸门之禁卫已被制伏,世民伏兵是在临湖殿。尉迟敬德长驱直入,逼取高祖手敕,旧史状当时情景,十分传神,意味深长,透露出不少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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